上初一的时候有个好朋友叫李冬梅。高高的个子,长眉入鬓,鼻梁高挺,很是大气、好看。她的父亲是当时电厂的工程师,家里有好多科普杂志,她经常带些里面有数学游戏的杂志来给我看,看了,感兴趣就自己推导答案,结果一般都是正确的。她认为我聪明,回家讲给她的父亲,于是我被邀请到她家做客。 跟他父亲谈话对我触动很大,还记得他问我,这些题是通过公式计算的吗?我答,不知道公式,就是一点点推导的。他说,能自己推导固然是好,但利用前人所归纳出来的公式会更简单些。
后来真是知道了这类数学游戏题的一系列公式,但再遇到了还是喜欢就那么一点点地推导,而不去利用公式。总觉得在这样的推导过程中,能让自己的思维更缜密些,演绎的能力也更强些。在我看来,知道答案不是目的,而那个过程才是最重要的。
似乎是遗传因素决定了我的形象思维能力高于抽象思维能力,也许是因为我终究比较懒,更对那些不需动脑筋的东西感兴趣,最后数学的成绩竟然一路下坡,甚至连高考都拖了后腿。靠了那仅有的分数,只能上个不起眼的大学了。
好在大学开了哲学课,好在当年学校开设了逻辑课。虽然研究生没考上,但却有个想考数理逻辑方面研究生的好同学。受其影响,对数学、对逻辑的好感再现。那些游戏题又开始做了。而在做题的过程中,那些理性的思维又开始指导我的行动。作为学习历史专业的学生,曾思考为什么在我们领先世界经济一千多年后在近代反而落后了,在曾最早出现资本主义萌芽后的宋代却没有产生工业革命?在读一些科学巨匠的传记后,似乎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数学。这些从文艺复兴就开始在世界科学领域取得巨大成绩,对人类做出巨大贡献的人们,无一不是对数学的理解和掌握十分娴熟的人。甚至一些社会科学理论也需要借助数学的模式来设立。马克思的剩余价值学说,就借助了欧几里德的几何学思想。
著名的学者顾准说过:“中国思想只有道德训条。中国没有逻辑学,没有哲学。有《周髀算经》,然而上不得台面。犹如中国有许多好工艺却发展不到精密科学一样。”缺乏以严密逻辑推理和论证为特征的数学哲学精神,是无法催生出现代科学的。所以中国古代由于没有数学的自然观,缺乏严密的逻辑论证,所以尽管有过以四大发明为代表的诸多发明,却最终没有产生像样的科学理论。直到16、17世纪前,中国的技术发明才走在世界前列,而在科学思想和精神上,在演绎逻辑学的方法论上,则远远落后于一千多年前的古希腊。
我的学生数学好的人很少,儿子的数学成绩也不如人意。探究起来,是出于数学的抽象、与现实生活的脱节,这让他们感到恐惧甚至反感。这情绪使得他们与严密的科学之间产生隔阂,而这种隔阂是一道屏障,使他们无法欣赏到科学真正的内在之美,使他们在面对可称之为人类智慧结晶的科学成就时缺乏必要的科学鉴赏力。